音乐市场在操作层面是否需要更深层次的反垄断治理？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互联网知贝(ID:hlwzhibe)，作者傅盛、蒲凡，企名网经授权转载。资料来源：图冲。 8月31日晚，腾讯发布关于放弃音乐版权独占许可权的声明。声明称，截至2021年8月23日，腾讯大部分独家协议已按期终止，并向未能按期解除合同的上游版权方发送了《关于放弃音乐版权独家许可权的声明》，相关上游版权方可自行授权其他运营商。 此前，国家市场监管总局于2021年7月24日对腾讯开出音乐罚单，责令腾讯自决定书发布之日起30日内终止与上游版权方达成的独家协议。 在昨晚举行的启明星网第二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丁磊回应称，“我期待这是一个真诚的决定，没有任何口是心非”，并表示自己有足够的资金，愿意以最大的诚意与各家唱片公司开展广泛的授权合作，共同打造中国音乐市场。启明星网的回应被部分媒体解读为腾讯可能不会积极推动独家版权的解除。 那么，30天大限过去后，音乐市场是否出现了业界预期的良好变化？ 也许不会。据一些行业媒体报道，多位音乐行业从业者表示，此前，腾讯音乐内部估计完成大部分独家版权的终止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只有少部分中小公司快速解约--其中，在谈解约时只是沟通了意向，并未落实合同等后续措施。到8月31日，他们放弃了独家版权权利，“腾讯的努力只停留在邮件层面”。 新浪科技报道称，有接近启明星网云音乐的业内人士透露，启明星网与十几家主要唱片公司的非独家版权谈判并未得到积极回应，部分版权方表示与腾讯音乐的合同尚未解除，暂时无法进行非独家合作谈判。 据悉，企名网与部分版权方 沟通推进困难，甚至电话、邮件沟通的意向也表达了十几次，但基本没有有效回应。 据了解，部分著作权人对终止仍持观望态度。一些海外版权管理公司可能难以判断反垄断力度，不愿放弃此前“独家版权”的高额利润。公开资料显示，目前音乐版权成本超出合理价格的两三倍。 另一方面，“独家版权”挤压了行业空间，似乎在“绑架”腾讯音乐本身。 腾讯音乐Q2财报数据显示，其净利润同比下降12。同比5%，其成本增加。不过，今年Q2是腾讯音乐付费用户增幅最大的季度-- 某种程度上，腾讯音乐已经被这种版权模式束缚，陷入“成本漩涡”。 这种情况直接反映在资本市场上。今年年初，腾讯音乐股价一度达到32美元的高点，半年来持续下跌超过70。7月24日处罚令下达后，腾讯音乐股价跌破10美元，二季度财报发布后股价最低点一度跌至7美元。 解除独家版权的最后期限已过。虽然腾讯音乐也发布了放弃独家版权的声明，但在上游版权的开放授权和合理定价方面，仍有不少深层次问题需要克服。 从更深层次的行业角度来看，版权问题并不是简单的合作模式问题。高额版权费、独家疑难杂症的“版权顽疾”，不仅在版权行业利益群体中不断加深，也内化为腾讯音乐的内生问题。 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只等版权模式改变。 此前，腾讯在回应市场监管总局的处罚决定时表示，将“按照处罚决定的要求，全面、不折不扣地完成”。 但一个月的处罚期已过，腾讯发布声明放弃独家版权，而第一时间开启非独家版权谈判的企名网云音乐至今未披露任何新的版权合作，也印证了版权环境的改善十分有限。 事实上，在腾讯音乐的发力下， 展会期间，版权在帮助腾讯抢下大部分在线音乐市场的同时，也让腾讯陷入版权带来的低水平竞争优势和“成本漩涡”。 20QQ音乐与海洋音乐合并，组建新的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当时业内深喉认为，版权成本是匹配QQ音乐与海洋音乐合作的最大动力，上市失败的海洋音乐只能委身腾讯以换取生存资本。 在音乐产业发展过程中，由于音乐创作和授权的去中心化特点，版权的集中管理和授权逐渐成为主流。但由于议价能力的差异，版权收入高度集中于上游版权方已成为行业通病，数字音乐市场的这一问题更为突出。 腾讯音乐上市的前两年，版权成本一度是市场关注的焦点。 在收入分成给版权方方面，腾讯不仅需要直接向版权方支付高额版权购买费用（预付费、销售分成等），还需要通过股权收益等其他形式向版权方让渡利润： 2018年，腾讯全年盈利1亿元，但当年第四季度归属于股东的净亏损达1亿元，主要原因是当季向华纳、索尼等版权方发行了战略上盈利的股票； 为了拿到环球音乐的独家版权，腾讯支付了1亿美国元加1亿美国元股权的价格； Spotify的首个季度盈利也得益于腾讯音乐的股权收益； ... 由于内容费和收入分成费的快速增长，腾讯音乐收入成本增长明显：如2019年腾讯音乐收入成本Q1同比增长、Q2同比增长、Q3同比增长，连续多个季度收入成本增幅高于收入增幅。 虽然版权成本不断大幅上涨，但腾讯音乐掌握了80%以上的独家版权内容，除了独家版权竞争的市场收益，腾讯还可以通过高额转包分担版权成本，这使得腾讯的版权成本有所增加，但营收仍能实现增长。 然而，在过去的岁月里，“过于激烈”的版权竞争 在竞争中，与腾讯音乐有直接竞争的多米音乐、虾米音乐、企名网云音乐、酷狗、酷我，有的亏损关停，有的被腾讯收购，有的苦苦支撑，直到市场上只剩下腾讯音乐集团和企名网云音乐。两大在线音乐服务商-- 也就是说，商业运营层面只有TME和企业冠名的网络云音乐。 不过，腾讯此前的“独家版权协议”，先抬高了版权价格，再调低版权价格，需要克服的困难不少。 这里的关键在于，大多数商品的市场定价主要是为了在“市场竞争”中实现各求偿者的平衡，但当单一市场主体份额过高时，排挤和限制竞争的问题就会被放大，不合理定价已经形成。 曾经与腾讯在音乐版权上竞争的最大竞争对手是海洋音乐，目前已被腾讯音乐合并。阿里的虾米已经关停，百度、小米、华为等其他平台市场份额太低，无法发挥实际的市场竞争作用。 即便是华为、小米提供的音乐服务，也多是与腾讯音乐的深度合作。比如小米音乐“内置QQ曲库”的说法，其实可以理解为QQ音乐的定制版，这其实是手机厂商因版权问题难以进入音乐市场的一种妥协。 没有正常的市场竞争，就没有正常的市场价格。这是市场监管总局要求腾讯音乐“恢复市场竞争”的关键。 华纳、索尼、环球这些版权大集团拥有很强的话语权，它们与腾讯形成了超越业务和深度股权的利益相互绑定，而小型版权公司“被腾讯绑定”的情况更为突出。 以奉化秋实为例。从事音乐版权授权业务的风华秋实未能在港股上市。其招股书披露风险时称，未来财务表现将取决于腾讯音乐，这在中国音乐市场非常普遍。2018年、2019年和2020年前三季度，腾讯音乐的贡献分别约为、和。 ，风华秋实、鹿晗总结 独家音乐合约并发行鹿晗首张个人专辑《Reload》。报告期内，鹿晗（鹿晗集团）占风华秋实采购总成本的比例约为，及。 对于小型版权公司来说，随着头部艺人知名度的下降，相应的公司业绩会产生直接的负面影响。风华秋实招股书显示，2018年前三季度、2019年前三季度、2020年前三季度归属于鹿晗的直接收入分别约为7090万元、1420万元、720万元，占总收入的比例分别约为和约为。 奉化秋实是行业现状的一个缩影。由于高回报的吸引，版权方过度投资头部艺人的现象较为普遍，腾讯音乐在这方面加大了力度。 最新案例是蔡徐坤新专辑《范》年初上线，在超过一半歌曲未上架甚至未冠名的情况下，在QQ音乐（8月29日）卖出8419万元，引发热议，蔡徐坤工作室为此道歉。 当然，随着近期网信办明确要求各平台取消艺人名单，QQ音乐、企名网云音乐均取消艺人名单，并限制购买专辑和单曲。此举将直接影响头部艺人的商业化，可以看作是坚持原创和长尾的音乐人和音乐作品的利好，未来将获得更多商业空间增长的机会。 上游版权利益的头部化，挤压了新生代音乐人和优秀音乐作品的涌现，最终影响了最下游用户的利益。因为版权分割，用户需要在不同平台“二选一”，而想要听到完整曲库的用户则需要同时购买不同平台的会员。 版权利益负责人是腾讯目前市场地位的另一面。 事实上，腾讯并没有忽视这一长期隐忧。过去几年，腾讯一直在尝试推动互联网平台集中行使作品产权，发挥数字权利管理信息的功能。 这一举措一旦落地，不仅有利于腾讯进一步提升在音乐版权上游的话语权，实际上与腾讯在网文、游戏、影视、移动 漫等内容产业的竞争优势直接相关，将进一步扩大腾讯在整个泛娱乐内容领域的话语权。 事实上，1710年颁布的第一部版权法《安妮法案》就是出版商利益集团为保持对出版业的控制而推动的。商业利益是推动法治化的重要力量，但也需要关注商事主体在此过程中不需要扩张侵害行业和公共利益的问题。 有人引用华中科技大学熊琦教授的话来比较目前的市场情况，即当著作权人获得足够的市场力时，这种追求会使权利人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收益，将私人成本转嫁给社会；此外，仅靠市场机制无法有效解决著作权人设置的市场准入壁垒，需要政府的反垄断规制。 这正是此前市场监管总局发布的处罚书中明确提到的。腾讯音乐构成经营者集中，具有或者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的效果。 这有点类似。不久前，腾讯申请斗鱼和虎牙合并被市场监管总局驳回。事实上，腾讯在音乐版权和市场份额方面的集中度要高于游戏直播领域。 此前有媒体报道，酷狗和酷我可能拆分。腾讯音乐的违规经营者集中虽然被罚款，但并未得到明确批准，进一步的反垄断规制是否可能落在这一层面尚不确定。 目前，从音乐市场的实际情况来看，很难指望有新玩家来搅局。如果酷狗、酷我、QQ音乐能够作为不同主体参与竞拍，可能会在版权谈判中产生竞争效应，从而逐步克服“版权顽疾”，让版权回归内容价值本身。 丁磊呼吁唱片公司以公开、公平、共同打造行业健康发展的理念开放牌照，而行业人士披露的进展均显示，腾讯音乐尚未完成独家版权的终止。 然而，仔细梳理行业现状和症结可以发现，更为关键的问题是，尽管腾讯发布声明放弃独家版权， 市场竞争也难以恢复，更不用说被“独家版权”深度绑定的腾讯音乐，以及一些无能为力的版权方。 音乐市场在操作层面是否需要更深层次的反垄断治理？恐怕是值得业界高度关注的问题。 本文由专栏作者授权企名网发布，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文章系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企名网的立场。转载请联系原作者。如果您有任何问题，请联系小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