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小时候,一个知识分子碰巧下放到他的村子里,然后我爷爷就跟着知识分子学读书、学算术。
在那个年代,看书、数数是少数城里人的特权,于是外公就凭着这个优势当上了公社的会计,经常给我们讲当年的事。
公社要解散时,起初没人同意。这不是回去了吗?
而且你去过农村,就知道农村是一个保守的、稳态的社会,村里的事情不用说就能办。你得每天拿个喇叭喊“我们要分地”,确保没人跟你说话。
不过,要让村民同意分地很简单,靠两个字“诱导”就够了。
土地分配伴随着生产队的公有资产,但资产不是股票,不能平分。
于是“高层”决定:先签字同意分地,可以优先给生产队。
第一个同意带走生产队的牛。
第二只带走了一头大肥猪。
不到两天,场面就失控了。
后面只能带走一只鸡或一只鸭。
鸡鸭没有了,人们开始拆掉猪圈、牛棚,拉回砖头、木材,自建房屋。
砖头拆了,人们盯着队里唯一的拖拉机,拖拉机也拆成了零件。运气好抢到发动机,还能卖点钱,运气不好就撞上几斤废铁。
因为没有拖拉机,以后十年都是用木手推车收粮,但一家三亩地就是这样。
最惨的是,村里的机械厂、公社没有拖拉机就被砸了,失去下游客户后就凉了。
因此,分地不仅是分地,还伴随着“吃绝对户”,吃的还是大生产队。来得越早吃得越多,来得越晚汤就没了。
如果还有少数“顽固分子”不同意怎么办?
也有村里开会,台上批评的办法。台下的那群人,都是刚吃完家用油还没擦干净的人。谁来帮这些“顽固派”说话?
如果你们批评几次,你们都会同意的。
两三年的热心工作,开始了乡村20多年的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