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名
        文/雷涛
        来到这个世界后，妈妈自作主张，给我起了个小名“泉泉”。按照家族的规矩，我们这代人的名字都要带“芳”字。如：敏芳、春芳、雷芳、吉芳、东方、顺芳等。父亲是一个在外打工的人，思想进步，但不想违反家规。他对母亲说：“这个名字好！后面加个‘芳’字，叫全芳，和他们兄弟的名字连在一起，更好。”妈妈虽然默许了，但平时还是叫我“泉泉”。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泉泉”的确切含义是什么，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妈妈。但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强烈地感受到了这个乳名的生命意义和母亲对它的眷顾之愿：我浓缩了母亲对我的所有痛苦和爱。
        我1954年11月22日出生在茂市。毛时，即伯明升日之时。从我记事起，妈妈就告诉我什么时候我出生，让我记住。我以后要请老公看图算命，一定要说生辰八字，否则就不准了。
        记得报名读小学时，我和村里的一帮朋友去学校见老师。老师第一个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脱口而出，大声答道：“叫泉泉，生于茅石”。老师听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伙伴们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师摸了摸我的头说：“叫雷泉泉”！我点了点头。这时，和我一起来报名的邻居葛双双喊了一声：“他叫雷全芳！”听了他的话，我盯着他纠正老师：“他说错了，我叫泉泉。”老师又笑了起来，喃喃地说：“嗯，报纸上有你的名字，你后天就来学校了。”今年，我8岁了。
        从出生到上学，我的童年是在纺车和祖母、母亲的歌声中度过的。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土地改革后，一切都是为了恢复建设、发展生产。父亲虽然参加了革命工作，在农村当过共青团干部，但收入微薄。为了养家糊口，奶奶和妈妈全靠一双灵巧的手工编织棉纺布。那就让爷爷和叔叔
        乾县、永寿地区换回一些食物。祖母和母亲轮流工作到很晚。那时还没有电灯。农民点着煤油灯和菜籽油（也是棉籽油）灯，只有少数人点着蜡烛。白天整天干农活，晚上点油灯纺线。我睡在祖母或母亲的腿上。听妈妈说，一开始我听到“哼-哼-哼”纺车的声音，我哭了，让她一根线都纺不出来。于是她停下手中的纺车把手，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胸口，唱着她从奶奶嘴里学会的歌谣：“羊，整孩子，铁环……”“都好，吃奶奶……”“哑巴爱说话，聋子爱打断，老婆爱生娃……”她边说边唱，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歌谣为什么有“全”字？后来才知道，妈妈把原来的字改了，加上了爱子的乳名。当我母亲庆祝60岁生日时，我也到了不惑之年。在妈妈的生日桌上，提起她一边旋转一边唱的儿歌，妈妈立刻像个孩子一样喜上眉梢。她一起长大，我都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妈妈骑着毛驴走路，走到八字桥，八字桥是我奶奶家，奶奶见我笑，拍着我的肩膀，大声说，你比去年高了！”.这首歌叫“看奶奶”。还有一首歌我记得很清楚：“总路线，是灯塔；合作社，向前走；有吃有穿；跟党走，有幸福；坐车，来回走；白馒头，清汤面，天天吃，像过年。”妈妈听着我的背诵，玩得很开心。她笑着说：“这是后来教给你的，我开始唱给你听的是‘砸砸砸砸砸水果，城门外人多。怎么办，借盐，翻身过年！’还有，你哭不睡觉，我就唱‘哭夜郎':天荒地荒，我家有夜哭郎，过路君子再念一遍，睡到天亮。”
        三岁时，我得了一种“怪病”。“怪病”的说辞是母亲沿袭了之前的提法。有什么可怪的？一种是说你不了解症状。妈妈说，从发病那天起，不哭不闹，不说不
        英，就是发高烧，全身红斑。二是请了方圆的医生，他也花钱去县里检查。所有的药都没有症状。半个月过去了，没有好转的迹象。在邻居的劝说下，母亲无奈每天晚上跪在地上，烧香磕头，祈求佛祖保佑我身体健康，快快度过这场大灾。当年，父亲也请了假回来守护我。据父亲后来回忆，有一天，村里第三个女人神秘地回到家，躲在屋里和母亲喋喋不休半天，为的是“呼唤我的灵魂”。父亲说，他告诉母亲，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因为这是封建迷信。然而，老妇人却是远近有名的老善人，常常以古老的方式为人们消灾。老妇人还带着指责的口吻对父亲说：“你们公家有公家的规矩，我们外行有外行的规矩，只要能照看好我们彻底的病就行了！如果不能成功，就试试看。”按辈份，父亲管这老太婆叫老太婆，就视而不见了。那天晚上，母亲按照老太婆的遗嘱，早早地把家里的角角落落收拾干净，然后在临时搭建的佛龛前点上蜡烛和香火。老妇人让她母亲跪在地上。她说了一个咒语，让妈妈再念一遍。仅此而已。我又低声对妈妈说了一遍，然后陆续走出家门，为我“呼唤灵魂”。“唤魂”选在村南官道上。老妇人走在前面，母亲跟在后面，相隔十多步。老妇人手里敲着小鼓，她母亲手里敲着小锣。老妇人打着鼓，喊着“全-全-嘿，快回来……”母亲回答说：“回来，回来--回来！”就这样，不停地走来走去，直到月明星瘦，东方一片白茫茫。一连三个晚上，都是这样。对此，父亲虽然没说狠话，但还是偷偷花时间和精力，从外县请来了一位专门治疗儿童疾病的名医。当医生到了家里，看到我裹在被子里，他责怪他的母亲。“把大被子打开，再套上薄被子，这样就能抱着孩子，有病不生病！”母亲被迫遵从医生的陈述要做，医生用听诊器听我的心脏，量体温，然后详细询问发病前后的过程。最后，他私下告诉父亲，孩子的病叫“出血热”。并表示，这种疾病的临床表现与感冒相似，很容易被误诊。因此，必须根据具体的药物进行治疗。医生开了处方，叫他按要求打针。我父母照医生说的做了。几天后，我退烧了，可以说话和走路了。为了感谢医生，父亲特意准备了礼物去看望他。老妇人知道她请了一位医生来家里。老人拉着我的小手说：“他得到了他的，我也得到了我的。只要我的宝宝回来了，它就幸福了。”
        爷爷去世时，父亲没有回来，我就在旁边等着。妈妈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爷爷的后背，尽量不让爷爷受苦，不时低声说：“爸爸，爸爸，醒醒，醒醒，爸爸都回来跟你说话！”过了一会儿，爷爷慢慢睁开了眼睛，神志似乎清醒多了。他老爸示意我靠近他。妈妈把我的手递给爷爷，爷爷握紧我的手，断断续续地对我说：“泉泉，你妈妈是个好人，你长大了一定要孝顺爸爸，孝顺妈妈！”妈妈凑上身子，在爷爷耳边说：“爸爸，放心吧，我们整个宝宝都是个好娃娃，还能记住你常说的话。”母亲说，爷爷抬起头表示明白，然后歪着头走了。
        爷爷去世后，父亲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我家的事情。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庄稼汉。我曾祖父的名字叫雷怀明。他是村上公认的“好人”。他是个单人传球手。到了我祖父那一代，还是单传。爷爷叫雷忠义，也被称为“老好人”。说到我父亲，还是单传。父亲说，母亲生了我，本来是喜庆的事，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她说，有了泉泉，这个家就彻底和睦了。一个人通过总是不好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是哭不出来的。后来有了弟弟，妈妈才真正开朗起来。她给弟弟取名“郑郑”。父亲说，好的，叫郑芳。努力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