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晚上，李丽坐在电视机前，盯着大屏幕。央视一曝光口碑营销公司，他和同事们面面相觑：“这些不是我们供应商平时做的事吗？” 李丽丽负责互联网上市公司舆情监控。他的供应商中有专门做百度SEO(搜索引擎优化)的公司，可以让公司的利好消息上升，负面消息下沉。他看了之后觉得被曝光的公司比他们的供应商更“有能力”，至少他们负面删帖的供应商做不到。 2013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将网络有偿删帖认定为非法经营罪。然而，直到2022年，央视315晚会曝光的口碑营销公司中，依然存在收钱删帖的乱象。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广告系副主任王水告诉经济观察网记者，删帖收费在几年前是行业普遍现象。这几年主流公司不敢做了，但是一些边缘公司还是会铤而走险。 “基本上每个公司都会有这个需求”，李莉说。一般来说，想了解一家公司的用户会打开百度搜索公司名称，公司需要避免负面新闻在顶部。据百度SEO百科显示，全球500强企业中，超过90%的企业在网站中引入了SEO技术。 “现在做这个(口碑营销)是行业的通病。上海科宇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负责人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口碑营销并不新鲜，而是行业潜规则。 口碑营销公司除了收费删帖，做的就是水军冒充真实用户，提问回答，制造垃圾信息，引导搜索结果，篡改标题等。这些目前法律还没有明确规定，但都在黑灰产业链中。 行业潜规则 虽然今年央视315晚会只是曝光了口碑营销的乱象，但这些现象并不新鲜。早在2010年，记者搜索百度，就有大量批评当时收费删帖、网络水军等乱象的报道。近年来，揭露“删帖公司”利益链的新闻多次出现。 2015年，某口碑营销公司负责人因删帖被判刑。北京口碑互动营销策划有限公司通过信息网络有偿提供信息删除服务，非法经营额达人民币1万元。其法定代表人、总经理、公关总监杨被潮阳法院一审以非法经营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四个月至一年六个月不等，口碑公司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 当时黎金福提到，有偿删帖并非公司独创，而是行业潜规则。 王水告诉记者，几年前，许多大型广告和营销公司会负责删帖，这是一种常规的营销方法。例如，许多公司购买的全案营销策略会将删帖纳入日常工作中。当时的广告营销行业并没有明确的合规要求。现在看来是混乱的行为，当时是常规做法。 2013年，有偿删帖被判刑后，有偿删帖逐渐从主流变成边缘。这次央视曝光的口碑营销公司中，并没有大规模的知名广告公司。上海金岛公司是一家大型公司，注册资金5000万元，员工4000多人。迈斯公司注册资本5000万元。其他几家规模较小，上海鼎匠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500万元，其他三家：四川科宇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上海牛推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天津企网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均为100万元。 口碑营销公司也知道这是违法的。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四川科宇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上海办事处的市场总监说，有一些w 2013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将网络有偿删帖界定为非法经营罪。之后，国家监管部门对网络有偿删帖的管理越来越严格。 2015年1月，国家网信办公布了“网络敲诈和有偿删帖”十大典型案例。当年，国家网信办还宣布建立治理“网络敲诈和有偿删帖”的长效机制。2020年11月，国家网信办集中整治互联网“有偿删帖”“软色情”问题，互联网恶意营销账号集中整治。2021年12月22日，中央网信办召开全国网信系统电视电话会议，部署开展“清理打击流量诈骗、黑公关、网络水军”专项行动。 据王水观察，近年来，行业内主流机构将不再把负面删帖作为日常行为，但仍有一些公司愿意冒险去做这件事。 背后的原因是这个市场的需求一直存在。 虽然使用了供应商提供的SEO服务，但李丽自己也觉得这些做法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但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理。 “如果用户想了解一家公司，他会打开百度搜索。如果所有的负面和谩骂结果都被发现，他肯定会认为是骗子公司。”“说白了，任何公司都会有问题，就像你接到客户投诉的时候一样。可能90%的产品没有问题，但是10%的产品有问题。这些负面问题很容易引起注意。如果有用户搜索，你的页面上全是负面的。” 李丽丽告诉记者，基本上，稍微有点规模的公司都会做这些SEO处理。但在看央视曝光的过程中，他觉得几家口碑营销公司的收费有点贵。“这个特别贵。一般一些追逐暴利的公司只做。比如有些骗子或者传销愿意花几万或者几十万去删负面，说明他肯定是有利可图的。好像我们肯定不会，因为对我们来说没必要。” 对于口碑营销，大公司也有需求。在官网列出的合作伙伴中，上海金岛公司有30多家知名企业，其中不乏世界知名的大公司。一位网络营销人员告诉记者，金道公司也和一些平台建立了合作，会由平台进行奖励。一些口碑营销公司也是平台的广告代理商。 相比大公司，中小公司尤其是B2B公司更喜欢使用口碑营销公司的服务，因为B2B公司的单价很高，一个单子可能几十万，也可能几百万。他们更关心客户搜索到的公司口碑。 口碑营销公司明知不合法却还在做，因为背后有巨大的利益。四川科宇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上海办事处的秦经理说，他们收取的费用一般在三四万元左右。迈斯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总经理说，也有几万元的，做得好的可能拿二三十万。 法律并不完善。 口碑营销公司除了删帖，还有篡改内容、刷水军、问答、引导搜索结果等行为。相对于法律明文规定的有偿删帖，其他行为仍然处于黑灰边缘。 “比如水军，现在没有特别强的可识别性来判断水军是什么规模。网信办等部门出台了一些惩罚水军的规定，但没有删帖入狱那么明确。”王水告诉记者。 近年来，业界逐渐形成共识，开始意识到SEO行为存在问题。“其本质类似于负面删帖。属于对用户收集的信息进行有组织的操纵，损害了用户的知情权。”王水告诉记者，随着互联网公司和用户p的逐渐合规 但是，即使有了法律条文，口碑营销乱象也不是一劳永逸的。“即使故意杀人罪立即执行，也会有人铤而走险。”王水告诉记者，合规政策的收紧是一个方向，但并不意味着这种现象可以被完全遏制。 乱象的源头还是部分企业的需要。当商业利益存在的时候，很多机构都愿意去交换，甚至冒着很大的风险。目前很难彻底取缔乱象。只能依靠公权力机关不断提高合规标准，加强执法力度，或许对整个网络空间的清朗有所帮助。 平台有责任吗？ 虽然供应商对百度搜索的结果进行了优化，但据李莉介绍，这家供应商并没有直接与百度合作。“他们用了百度的算法，试图找到算法的漏洞和规律，然后做了一些事情。” 王水告诉记者，平台不会鼓励口碑营销公司的这些做法，因为它们与平台自身利益相冲突。 朱伟也认为，SEO公司和百度这样的搜索平台没有关系，因为平台讨厌这种情况。 利用搜索引擎做推广一般有两种方式，分别是SEM和SEO。SEM是搜索引擎营销。一般直接从百度购买广告位并不违法，只要标明是广告即可。SEO就是搜索引擎优化，需要口碑营销公司摸索搜索引擎的算法，让系统误以为自己的相关度更高，从而排在前列。 虽然平台未必鼓励口碑营销，但王水认为，目前的网络乱象与前几年互联网平台的纵容有关。百度不是唯一出现乱象的平台，其他平台也有假货或者水军问题。种种问题的背后，是整个互联网环境的治理缺失。 2020年后，互联网公司面临反垄断和不正当竞争的风险，这个行业的乱象开始被大众所重视。这两年，公众呼吁加强对互联网企业的监管，行政和立法力量也出台了各种法律手段。在这种环境下，互联网平台的责任与前几年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种情况下，互联网公司需要加强治理措施，至少应该避免很多明显的问题。”王水建议这样做。但是，他也觉得口碑营销乱象不是单靠互联网公司就能解决的。它需要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结合，国家行政力量和平台自律的结合，然后逐步解决。 来源：经济观察网任萧宁 编辑：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