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财经》杂志 大兴要通航了，却没人记得隔壁是中国第一个机场。 来源：旅游客 破旧的南苑已经停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它曾经是中国航天事业的温床。 文 施志良|编辑 2019年5月25日，南苑机场，停机坪上的中联航飞机/中国日报 这注定是一次永不回头的飞行。 9月24日，中联航的几架波音737穿越北京的天幕，一路南下。目的地是北京大兴国际机场，雄心勃勃，想和上海浦东平起平坐。 这张单程票的起点是南苑机场，在夹缝中求生存，一直以“思念”为生。 不久，北京大兴国际机场将通航，南苑机场的民航功能将关闭，基地航空公司中联航将全部搬迁至大兴。 中联航关于向大兴过渡的动态提示/中联航官网 一夜之间，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机场被清空。 航班停飞前一天，为了最后看一眼这个有着109年历史的机场，北京的徐老师特意从南苑买了一张机票。“南苑给我的印象很深。我以前坐过前苏联的图154飞机。那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前苏联的飞机。” 但在徐老师的记忆中，“和我上次来这里相比，一点变化也没有。那是2014年。” 南苑机场外景，玻璃幕墙略显破旧，时代感十足/民航资源网。 五年，没有改变，在这个不改变就会被淘汰的时代，南苑的命运似乎有了预警。 昔日王者，今日青铜 狭窄破旧，是民间对南苑机场的普遍印象。由于航站楼内空间有限，旅客只能聚集在出发大厅外等待，简陋的台阶和水泥墩起到了待客的作用。比机场更像北京南站旁边的永定门长途汽车站。 由于航站楼空间有限，旅客只能聚集在出发大厅外等待/出行。记者王静宜摄 隔壁首都机场各种免税店，网上名人店，南苑只有一个小卖部连超市都称不上。隔壁的首都机场有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和机场快线，南苑连个直达的地铁站都没有。 第一次来南苑的外地游客，看着周围低矮阴森的农家乐，坐上满员才开的机场大巴，十有八九会问：“这是北京吗？” 南苑周围低矮阴暗的农舍/记者王静宜摄 “我对南苑机场没什么好印象。”经营滴滴专车的司机乔师傅直言：“每次派人去南苑，就很难再接单了。这里航班少，有出租车和机场大巴。滴滴没生意做了。” 等了半个小时却一无所获，他有些郁闷：“如果我在首都机场，就没时间跟你说这些了。” 的确，首都机场的航站楼面积是141万平方米，而南苑机场的总面积只有2万平方米。首都机场有131个登机口，南苑机场只有5个登机口。首都机场是世界第二大机场，年旅客吞吐量过亿，而南苑机场旅客吞吐量只有650万。 从面积上看，南苑不到首都的2%；就吞吐量而言，南苑勉强算是首都的零头。从这个角度来说，南苑机场的存在有点鸡肋。 但很少有人知道，如今如此不起眼的南院，却为中国的航天事业付出了一切。 网络上对南苑机场关闭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1910年8月，清宣彤第二年，清政府开始组织航空工业，在南苑建飞机修理厂试制飞机，并修建简易跑道。从这一天起，南苑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机场。 不得不说，美国最早的军用机场建于1909年，而日本的第一个军用机场直到1911年才建成。 航空专家傅前哨表示，此次训练规则 1913年，北洋政府拨款6万韩元扩建南苑机场，创办了中国第一所航空学校。直到1928年北洋政府倒台，南苑航校15年共培养了167名飞行人才，这些飞行人才中的大部分成为日后中国航空工业的中坚力量。 后来，建于清朝宣彤时期的南苑航校修理厂，在20世纪50年代逐渐演变为新中国第一个火箭组装厂。 "中国的航空航天事业是从南苑机场起步的."傅前哨有些感慨。 民国成立后，南苑机场更加重要。蒋介石等多位军政要人的专机在南苑起降；孙中山病逝后，南苑三架飞机绕天飞行，为灵柩企名网。 从此，飞机开始承担国家事务中的礼仪任务。 1948年12月17日，南苑机场解放。每年新中国成立后的国庆阅兵，南苑机场都责无旁贷地承担着保障空中和地面部队的训练任务。到1986年，中联航成立，南苑成为军民两用机场。 以南苑机场为主要运营基地的中联航，见证了这个机场随后几十年的兴衰。随着经济的发展，客运压力逐渐增大。2011年和2016年，南苑机场已经进行了两次改扩建工程，最终出发和到达分开为两个航站楼。 孙是地面服务部的经理。2006年来到南苑机场工作。他是一个有13年工龄的老员工。 “我来的时候，只有两架飞机。2008年我有了第三架飞机，之后每年都会增加三四架。”他笑道，“现在中联航有49架飞机，计划2020年扩充到60架。还将开通至日本、韩国、东南亚的国际航线。” 9月17日，根据中国民航局公告，中联航已获得北京大兴至韩国大邱、北京大兴至韩国清州的经营许可，每周7班。 我可以在这里买回家的机票。 中秋节到了，我想起了还在甘肃陇南老家上初中的儿子。张大姐和丈夫买了9月11日上午从南苑机场出发的飞机票，两个半小时后就可以降落在陇南成县机场。为了中秋团圆，夫妻俩还提前在市区逛了一圈，买了各种美食礼物甚至比行李还多。 两百多万人口的陇南，是一个没有高铁的小城市。如果没有从南苑直飞的航班，张灿姐姐回家时只选择坐20多个小时的火车，其间她必须在省会兰州中转。她说，火车上最便宜的硬座要200多元，而北京南苑到龙南机场最便宜的单程票只要400元。 这条航线，在北京工作的张夫妇每年飞两次，年中一次，春节一次。 张姐很高兴：“来南苑就是回家。” 南苑机场，乘客正在办理登机手续/中国日报 以南苑机场为主要运营基地的中联航，在很多三四线城市都有专属航线。内蒙古和华北是重点业务区域，如鄂尔多斯和伊春。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陌生的地名，但是对于那些一路漂泊到这里的小镇游客来说，中联航低廉的票价和直达的航班，已经让南苑机场等同于他们的家。 此外，南苑机场也有很多旅游旺季航线，如三亚、张家界等。有人开玩笑说，“假期不知道去哪里，看看南苑机场的航班信息版就知道了。” 停航前，南苑机场每天有140个航班，运送2万名乘客。中联航常务副总裁孙立告诉旅行者，中联航的航线很有特色，主要飞首都机场没有覆盖到的三四线城市，其中近三分之一是专属航线。 南苑机场内景/本报记者王静宜 主要三四线城市的这一特点，既与南苑是军民两用机场的背景有关，也是出于考虑 1984年，为弥补民航运力不足，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所属中国联合航空公司成立，南苑机场作为基地机场独家运营。在此期间，中联航在全国各地开设了31家分公司，同时开通了多条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和边疆地区的航线。 2005年，中联航完成了军转民重组，在航线规划上采取了“缺口战略”。南苑机场先后开通了至重庆、无锡、景德镇、企名网等航线。并在当地政府的扶持政策下，开通了红色旅游线路。当时的总经理沈志伦说：“中联航要避免热门航线的竞争，同时作为首都机场的补充，为更多城市开辟到北京的航线创造机会。” 中联航执行副总裁孙立告诉一位旅行商，南苑到大兴的过渡完成后，中联航的特色航线也将平移。直到2019年10月26日，中联航将在大兴机场独家运营。10月27日冬春航季开始后，其他航空公司将入驻。 红色边界区域是南苑机场，距离天安门广场只有14公里/高德地图。 不可忽视的一点是，南苑机场距离天安门广场只有14公里，而大兴国际机场要往南两倍多。 住在北方的张大杰认为新机场太远了：“以后坐飞机不方便。也许我们得坐火车。” 新人笑，老人哭。 航班停飞前，南苑成了一个小小的网络名人景区，出发大厅旁边竖起了倒计时牌。纪念版登机牌背面印有“百年南苑，挥手再见”字样，并配有南苑机场和大兴机场新老航站楼图片。 印有“百年南苑，挥手再见”字样的纪念登机牌 印有“你好大兴，带着梦想起航”字样的纪念登机牌 每天都有大量的乘客路过拍照，他们甚至需要排队才能获得一个单独拍照的机会。 从小在南苑附近长大的马老师，看着倒计时从三位数到十位数，最后变成个位数：“南苑离家近。接人，送人，自己出门，都是从这里走。” “我来过无数次了。”他无奈地说，“我发现最近要关门了，连停车场和厕所都没好好收拾。就像我们毕业的时候，班里的桌椅板凳乱七八糟的。” 南苑出发大厅旁立着转场倒计时牌/记者王静宜摄。 心情复杂的不仅是附近的居民，还有曾经在南苑机场工作的基层员工。 以前中联航在南苑机场独家运营，有自己的安保、货运、伙食团队，员工3700多人。但搬到大兴机场后，只保留和扩充一线核心人员，那些可以带走但没必要的非核心业务，会剥离给相关公司。 楚是中联航的基地警卫，现在天天提心吊胆，因为作为劳务派遣员工，这个月底就要失业了。 老褚去年7月来到中联航，在门卫室做白班：“以前的公司黄的时候就来了，现在又黄了。” 不像老褚，很多核心员工可以随着基地搬到新机场。 作为一名13岁的员工，孙将搬到大兴机场继续他的工作。亲身经历了南苑和中联航的变化，他既兴奋又有些沮丧：“发展太快了，马上就要离开南苑去大兴了。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能不能跟得上航空公司的发展。” 孙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点茫然。 大兴国际机场全景/民航资源网 我不知所措。新机场也带来了更多的期待。 空姐刘宣飞，2007年毕业后来到南苑。做了十几年空姐，现在是中联航客舱管理团队的一员。 “新机场是我们起航的新地方，我们充满期待。”作为空乘代表，刘宣飞大约是t 不过，刘宣飞并没有觉得很累：“我要和你一起分享这份荣耀，见证新国的开启。” 同样充满希望的还有机场调度员陈骁。1990年出生于湖北，2017年来到南苑机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份稳定的工作。陈骁对搬迁充满希望。因为大兴机场更大，前景更好，不像这种跟不上时代发展的小机场。 陈的姐姐和姐夫在南苑机场工作了七八年，2015年在廊坊买了房。他们也很期待搬迁，因为机场搬到大兴，就不用租房了，孩子的户籍问题也解决了，可以转到廊坊上学。 南苑停办，新的梦想却在大兴再次起航。 作者是《财经》记者，我们的通讯员陈亮和王彬彬，编辑杨佩倩对本文也有贡献。 报告/反馈